乞者

新干线

　　我一直认为，“乞者”便是无力过活的人。

　　我记忆中的第一个乞者大约是在我六七岁时见到的，那是个衣衫整洁的老头儿，空空的褡裢搭在肩上，一只手握着一根与他差不多高的木棍，另一只手托着个大碗，有些羞愧地站在我家院门前，过了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踏进院子。

　　母亲在屋里刚做好饭，便给他盛了满满一碗手擀面，又在他褡裢里塞了几个馒头，临走时母亲还用井里的水为他洗了碗。那时我感觉他像是我家十几年没来往的远房亲戚，在这一天突然到访。

　　等我稍大以后，到了城里读书，开始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乞者，有真乞者，也有假乞者。他们大都一个模样，面容沧桑，衣衫褴褛，有时还附加些两眼的黄河水。

　　他们低着头，微弓着背，手中有时还托着写满他们种种不幸的纸板，跪在街上步履匆匆的行人面前，两眼盯着你的良心。

　　形形色色的乞者见得多了，我们便开始熟视无睹起来，也漠视了。渐渐地，我们对那些真正的弱者也开始有了置疑。援助的手、同情的目光日渐稀少，更不会像母亲当年那样，用自家的水为他们洗一洗碗，让他们的碗中沾满我家清冽的水，甘甜的祝愿。

　　现在，即使我想给他们洗碗，怕也是不可能了，因为他们的碗中不再盛饭，只放钱了。





作者：中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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