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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洮湖边,长在水乡里。
水乡人家大都临河而居,家前屋后不是河塘便是港汊,河岸上大都会有一级一级大小不等的台阶通向河面或者水下。一年四季,河边上几乎人流不断,捕鱼钓虾、踩河蚌、摸螺蛳。
说起摸螺蛳,那是小时候,门前的河水清澈见底,是人们淘米、洗菜、洗衣、洗碗最好的地方。夏天的夕阳黄昏,小河里到处都是孩子们戏水的欢笑声。会水的,不会水的,或仰面遨游,或神
情专注踩摸河蚌,或轻手轻脚抓捕小鱼;还没学会游泳的小孩,便匍匐在码头上、河岸边的树枝、草丛里摸螺蛳。不大一会,就能摸上好多,回家养上两天,就可以吃了。
不知道是因为洮湖的灵性,还是水乡的恩赐,家乡的螺蛳壳薄个大、肉质鲜美。螺蛳炒了可以佐酒、下饭,还可以用盐水直接煮了当零食吃。洮湖里的螺蛳比河汊里的还要肥嫩许多,不屑费力就能把螺蛳的屁股剪掉,剪好后的螺蛳只需放在用竹子编织的菜篮里,拿到河岸的码头上涮几下就可以洗干净准备下锅了。
炒螺蛳没有多少讲究,只要准备一点姜丝,两勺黄酒,几根香葱,少许酱油、醋、盐,适量开水,时下的味精自然是不用放的。倘若喜欢川湘风味,也可以备一两个小红辣椒。待油锅烧热,迅速将干净的螺蛳倒入锅中,一手不停的翻炒,一手喷酒投料炒透,待到有些许螺蛳的小帽子脱落,再倒入适量的开水,盖上锅盖将它烧开,投入香葱,再翻炒时满屋已飘着诱人的香味,这时将螺蛳迅速舀起,马上端上餐桌,用汤勺把螺蛳盛放到自己的面前,随手捏起一只,准确的捏住螺蛳的腰部,嘴唇撮成“喔”形,屏住呼吸轻轻吮吸,汤汁顿时令满嘴鲜香,爽韧的螺蛳肉脱壳而出,不待细嚼,已滚进喉咙,常常要好半天才会慢慢品尝它,享受它……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炒螺蛳是我们洮湖水乡平常不过的家常小菜,虽然算不得什么美味佳肴,倒也抵挡了不少孩子对荤腥的期待。如今的炒螺蛳,亦是我们洮湖水乡必备的河鲜小菜,无论是炎炎盛夏的黄昏,还是寒风刺骨的冬夜,总见美食街上、路边摊点、街头巷尾,稍微开阔一点的地方,支起一两张圆桌,摆上三四张塑料方凳,点上煤气炉灶,一盆鲜美的螺蛳,现点现炒现卖。三五个知己,就着几瓶啤酒,或一瓶价廉物美的金坛小曲,便可以天南地北的聊到深夜。
那大排档的螺蛳,虽没有高档海鲜那么美味可口,但那螺蛳天生的鲜、香、韧足以让忙碌一天的男人女人们卸却一身的疲乏,聊表闲庭信步的慵懒。吮吸吮吸螺蛳,闲扯闲扯家常,亦是洮湖人家的一种质朴,些许知足。一盆洮湖的炒螺蛳,那种鲜美,那种意境,留在你的唇齿之间,回味无穷。
作者:鹤舞江南金沙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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