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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社交媒体上,一则被标注为“老人立遗嘱防儿媳女婿”的话题被热议。 中华遗嘱库发布的《中华遗嘱库白皮书(2013-2017)》数据显示,有99.93%的老年人选择了“中华遗嘱库范本”中的“防儿媳女婿”条款,在遗嘱中规定继承人所继承的财产属于个人财产,不属于其夫妻共同财产。 有人鸣不平,“对于婚姻不稳定的家庭确实是一种自保,而对那些已经相处很多年的儿媳女婿来说,得感觉多寒心呀?”那么,该如何看待“老人立遗嘱防儿媳女婿”这个举动? 老人立遗嘱意识增强是进步 在讨论“防儿媳女婿”条款之前,首先需要看到的是,立遗嘱成为越来越多的老人选择,本身是社会进步的表现。 在看美剧的时候,我们经常会看到父母立遗嘱的情节。在美国,子女对父母的财产没有自然继承权(中国孩子继承父母的遗产是自然继承)。一旦父母发生意外,其房产和财产将被法院冻结等待法院分配和判决。父母若要让孩子顺利拿到遗产,需在生前尽早做好生前信托(Living Trust)和遗嘱(Will)。 所以,美国人立遗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有调查显示,有30%的美国人选择在35岁之前订立遗嘱,55%的人则在45岁之前就立好遗嘱,只有0.5%的人等到75岁之后才写下他们的第一份遗嘱。 相比较而言,中国人是不爱立遗嘱的。此前有媒体乐观地估计,中国2.2亿老人中,仅有1%订立了遗嘱。这一方面是和国内自然继承的法律环境有关系,既然去世后房子自然归属孩子,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确实没有立遗嘱的必要。 另外,在中国传统观念中,老年人忌讳谈及死亡,触碰遗嘱仿佛在诅咒自己。而子女若是跟老人提到立遗嘱,往往也容易被视为不孝。 不过,近些年来,随着财产自主权意识的觉醒,对待死亡观念的变化,老人立遗嘱的意识越来越强。 2014年的一份调查显示,全国近3000家公证处的遗产继承公证量呈逐年递增趋势。此次白皮书数据显示,立遗嘱人群逐步呈现年轻化趋势。从2013年到2017年期间,中华遗嘱库办理遗嘱的老年人平均年龄从77.43岁逐步下降到72.09岁。 “防儿媳女婿”强化了老人财产自主权 老人逐渐接受立遗嘱是一种进步,那么又该怎么理解“防儿媳女婿”条款?这里首先涉及一个法律问题——儿媳、女婿在“遗产继承”中的地位。 根据国家《继承法》规定,儿媳、女婿本来就不是公婆和岳父母的法定继承人,一般不享有继承权。儿媳、女婿要取得直接继承权,必须同时具备以下两个条件:第一,丧偶;第二,尽了主要赡养义务。不过,如果老人的子女在世,而且没有跟儿媳、女婿离婚,老人对遗产也没有特殊约定的话,那么一方继承的遗产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儿媳、女婿享有夫妻共同财产。 也就是说,法律规定“儿媳女婿”本来就不能继承财产。因为这个“防儿媳女婿”条款的强调,老人更加明确了“自己财产可以单独留给自己孩子”的法律权利,老人可以更加自由地按照自己的意愿处理个人财产。 这无疑是老人自由处理个人财产权利得以提升的表现。这是对财产个人所有权的强调。 至于为何这么多的老人选择这样的条款,一个影响因素可能是当下社会的高离婚率,引发老人对子女未来的担忧。 (2012-2017全国上半年婚姻人口数据趋势) 最新数据显示,2017上半年全国各级民政部门和婚姻登记机构共依法办理离婚登记185.6万对,比去年同期上升10.3%。实际上,从2002年到2015年,中国离婚率连年增长。 基于此,99.93%“防儿媳女婿”的选择背后,可能是对儿女婚姻的焦虑和担忧。过去也可能存在这种焦虑和担忧,只不过现在通过遗嘱的形式,把这些问题进一步突显了出来。 子女对“防儿媳女婿”不必太敏感 “防儿媳女婿”被挑明,的确可能让儿媳、女婿们心生芥蒂。但更理性的态度,还是以平常心看待老人的选择。 从老人的角度理解,将自己的遗产交给自己信赖的至亲处理,是符合人性的自然选择,这并不必然代表对儿媳女婿的不信任,只是对于亲生子女更为信任的本能流露。 作为父母,只要儿女婚姻稳定、家庭和睦,遗产或许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如果儿女的婚姻不稳定,父母自然先为自己的儿女着想,选择把遗产留给自己的儿女,避免离婚导致财产的流失。说到底,这其实是老人作为家长对自己的儿女最后一次保护。 从儿媳女婿的角度来说,如果对自己的婚姻有信心,即便公婆、岳父岳母的遗产只留给的儿女,也完全没问题,因为这笔财产终究会投入到家庭使用中。作为“儿媳或女婿”,重要的不是有没有继承权,而是要弄明白婚姻和家庭本就不是为了利益和遗产。那么,关于“‘防备遗嘱’是摧毁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这种说法,就完全站不住脚,这其实是一种情绪化的怨念。 更何况,每一个媳妇也是女儿,每一个女婿也是儿子,这种“双重身份”谁都会存在,父母对自己更为特别的保护,应该很容易感同身受,故意夸大老人遗嘱的负面影响,得出“情感上你根本不把我当自己人”的结论,实际上是在自寻烦恼、自添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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