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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阳台,其实已成了卧室的延伸部分,只不过我用梅、兰、竹、菊四种图案的玻璃拉门隔了一下,临路的南面、西面是落地的玻璃窗封闭。在这样的一个独立小空间里,我安置了一套藤制的咖啡椅,墙边,木制花架上的金边吊兰生长的沉静而不动声色。
闲暇时,我总爱在咖啡椅上坐坐,有时候是一本闲书,伴我度过一个午后的悠闲时光;有时候则是一杯清茶,一碟精制的素食茶点,独自枯坐冥想,任纷纷扰扰的思绪跨越时空,漫无边际地尽情流淌。静默中,和心灵对话,和内心交流,审慎检视自己的内心是否安康,心情也随之轻安自在。
恍惚中,三十年前,那紫藤架下的藤椅进入思绪……那还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诗强说愁的年纪。每年的梅雨季节,院子里父亲亲手栽种的紫藤长的茂盛,浓荫覆盖了半个院子。总是在初夏来临的时节,擦去家里所有门楣、窗棂上薄薄的一层青霉,把家打扫的光鲜透亮,然后搬一把藤椅坐在紫藤架下,看日光筛下的斑驳光影,听风飒飒拂过紫藤叶的轻叹,便有一抹淡淡的闲愁萦绕心间,那是对学业、前途的忧虑,抑或是待字闺中的淡淡轻愁?
走出父亲的紫藤架,生活刚刚拉开帷幕,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就业、结婚、生子,小女人的生活是那么的现实和琐碎,美丽的年华,没有现代女子般的锦衣玉食、锦上添花,有的却是生活的重压和梦想有一套自己的住房的渴望。
那个无房的恐惧的恶梦是在沉沉的冬夜里显现:一个架在半空中的小木屋,赫然一个大洞,呼哧呼哧往上爬的竟是死去的外婆的花白的头发。梦中抽泣惊醒,紧紧抓住的却是探亲回来的爱人的臂膀。
后来,我们终于有了个19平米的小屋,没有厨卫,典型的大杂院、平民区,但总算是有了自己的窝。恶劣的环境,平淡的生活,却给了我们怎样看社会的平民视觉,养成了勤俭持家、踏实做人的处世态度和不慕虚荣,随遇而安的性情。随着时光流逝,梦想也一步步接近现实,几度搬迁,住房条件越来越好。前几年,我们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宽敞的商品房。结构合理、功能齐全的新房,满足了我们一切关于家的梦想。
转眼间,三十年过去了,人生最美丽的三十年,似乎也没有多少时间和心境让你坐下来细细品味:总是有很多的计划和目标需要你去努力;总是有很多的人和事羁绊你的身心;总是承载着很多的希望和责任……
午后的一缕阳光照进了咖啡椅,我起身打开窗户,让窗外的绿色涌进来,心中独自充满了感动:这喧嚣纷扰、人欲横流的世俗世界,心情阳台却让我获得并保有了一份心灵深处的宁静,这该是几世修来的福报?
作者:赵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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