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册成为金坛论坛会员,与千万金坛网友开启缘分旅程!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现在注册
x
本帖最后由 五岳独尊 于 2014-4-16 16:31 编辑
爱 金坛市第三中学 九(7)班 夏薇 指导老师:许小芳 1 祖父快不行了。 “家属还是把病人带回家吧。” 医生的话很简短,我的父亲和两个伯伯都显得十分平静,只是齐齐地在椅子上坐了几分钟,空气都静默下来。二伯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疲惫:“我去楼下办手续。” 父亲一言不发,也跟着起身,只是他是走到走廊的尽头,推开了窗户,拿出一根烟。 走廊当中的指示牌一直闪烁着,很快地闪烁着,像在催促着什么。 而我则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医院里形形色色的人很多:老人、小孩、穿白大褂的医生、大腹便便的孕妇。病人,亦或是家属,他们有的喜悦,有的悲伤,有的麻木,有的痛苦。 走道上推过连脸和身体都被白布遮住的病人,没有人感到讶异。因为本就是这样的,生命就像一条长河,途中或奔腾汹涌、或平淡如细水,转眼就要走到尽头。大家,都没有什么不同。那担架、紧闭着的病房和消毒水挥发出来的浓重气味,也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这里是医院,世界上又有多少医院,每天都发生着离合的悲喜剧。没有谁会为了一个人的离去而大惊小怪。
2 挑来挑去,祖父还是被安置在了自己的房子里。他的身上还插着几根管子,呼吸声一会儿重如千斤,一会儿就又轻得像飘飞的羽毛那样了。 祖父挪了挪手指,嘴里含糊地说着什么。母亲凑上耳朵去听,才听清祖父叫的是“薇薇”,是我的名字。我自觉地上前趴在他的床头,母亲将祖父手盖到我的手上。祖父的手很瘦,好像只是在骨头上裹了一层皮肤,他侧着头,似乎在努力掀开眼皮。 “爷爷,是我。”我干巴巴的说完这一句,便怎么也说不下去了。祖父好像是放心了,面部的肌肉不再抽动,手也沉了下来。 祖父总是不服老,每天都要去骑骑他那三轮车,在公路上溜达一圈。他说,那儿原本也是一块水田地,被划去了修路。他却是习惯了,总要看看才安心,有时候骑了一半,才想起来,那儿的田已经不用看了。他也总是唏嘘着,这些年,家里变化多大呀……连这一回出事也是在这一条马路上,祖父被撞后可能还想着,怎么自家的田成了马路,连溜达一圈都变的这样危险。 祖父可能还毫无所觉,但是他真的老了。 他的时间来不及了。
3 从前,祖母早亡,祖父却坚持住在老房子里,每天背上一把锄头、带上一个草帽下田一天照样精神抖擞。每年到了收成的时节,都要给父亲致电,让他回来拿米,十几年如一日。 有次父亲实在不得闲,祖父竟亲自送到家里来,母亲显得有些局促和尴尬,祖父笑呵呵道:“还是家里种的米香,再说我是来看薇薇的,米顺道捎过来。”我与祖父并不时常相见,那时年纪也小,不认得除了父母之外的亲人。所以那天中午吃完饭,我偷偷问母亲:“那个老爷爷是谁啊,为什么要在我们家吃饭?”母亲说,那时她觉得自己有前所未有的心酸,为祖父。 祖父的大半辈子都与烈日和黄土做伴,从我记得他的样子起,他的皮肤便是土黄的,就像泥土的颜色。到了临走时,他的皮肤变成了雪白的,就像大米的颜色。随着季节的推移,渐渐的,秧苗变成了稻谷,稻谷又成了大米……祖父的生命,也与他种了一生的稻谷一般,终于在这金黄的季节尘埃落地,无声无息。
4 后来的一天,母亲准备去舀袋子里的最后一碗米,动作却生生顿了下来。 我问她:“怎么了?” 母亲笑笑答我:“没什么。”她的声音很轻,“爷爷的最后一碗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