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孝祠·节孝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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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金坛城内过去的小沿河巷（今沿河东路七庙巷口至北新桥下一段）里，有一座节孝祠，青砖黑瓦，庄严肃穆。它建于乾隆二年（1737年），供奉历代贞节尽孝的妇女529人。道光十三年（1833年），经江苏巡抚林则徐批准，又在门前建石坊一座，称总节孝坊，巍峨挺拔，雄伟壮观。这里除祭祀外，终年关闭。它们离我们很近，从我小时候起，每天不知要从这里走过多少次，一直走到它们消失。

　　我七八岁时，节孝祠里办了私塾，称“育英学塾”。祖母送我去上学，我才第一次走进颇感神秘的节孝祠大门。祖母搀着我从石牌坊下走到大门口，跨过高大的户槛，是狭长的门厅及过道，后面有一个铺满青石板的院子，再走十多步，迈上数级石阶，便是供奉着许多牌位的大厅。我先向至圣先师孔子叩了头，然后又向先生叩头。从此，我每天就在数百位节孝女人们的牌位下诵读“人之初，性本善……”我那时年幼，不会关注牌位上的名字，更不知牌位后面的悲惨故事。只用眼睛盯着书本，有时偷偷地看一下塾师徐尔俊先生脸上那副玻璃眼镜后面的眼睛，觉得那眼镜后面的眼睛高深莫测。

　　不久，抗战爆发，大家纷纷逃难，学塾停办。日本侵略军占领金坛后，节孝祠成了堆放粮食的仓库。有一天夜里，一袋菜籽被盗，厚重的大门却无撬动的痕迹，而200斤重的一袋菜籽竟不翼而飞。汪伪警察局侦缉队接到报案后，立即在全城侦查。这贼的胆子也真大，第二天上午，就将一袋菜籽找到北门城外的公信米厂出售，被侦缉队人赃俱获。

　　当侦缉队把这人带到节孝祠门前，我恰巧路过，亲眼目睹了惊人的一幕。原来，侦缉队不相信他只有一人作案，没有同伙，便要他再演示一下是如何盗窃的。我看这贼的身材并不魁梧，倒有几分精瘦。但见他的手伸到门下隙缝处，手一抬，肩一动，倏忽间，那厚重的大门便轻轻被拉开了，他侧身走了进去，双手拎起一袋菜籽往肩上一放，才走几步，侦缉队一个个目瞪口呆……有一人大概是头目，立刻叫他把菜籽放下。后来听说，侦缉队没有治他的罪，还送了他路费，让他离开金坛。想不到平时如狼似虎的汉奸，也怕闯荡江湖的“绿林好汉”。

　　新中国建立前，这节孝祠成了公泰米厂（后改名大成米厂），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初，这里又成了粮机修造厂（后改名金坛钢瓶厂）。1994年，钢瓶厂迁至北门外，这里先后建起了居民大楼。有二百多年历史的节孝祠老屋，终于彻底消失。但这比总节孝坊多活了30余年，石牌坊在六十年代初就被拆掉了。

　　这节孝祠类似今天的纪念馆，是那个时代倡导贞节和孝道的宣传阵地。孝道是传统美德，但要妇女只能嫁一个丈夫，恪守贞节，显然不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却要从一而终。仔细想想，在封建制度统治下，本来就没有公正和公平……





作者：徐云子金沙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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