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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坤(左四)与王元化(右三)合影。
2008年5月,我国著名学者、华东师大博士生导师、中国文艺家理论协会名誉会长、中国文心雕龙协会名誉会长王元化先生不幸逝世的噩耗传来,令人不胜悲悼,哀思顿涌。由此,使我想起了2000年4月初在镇江《文心雕龙》国际学术研讨会上亲聆王先生教诲的一幕幕感人之情景。
这次《文心雕龙》国际学术研讨会乃一大盛事,规格之高、名家之众,千载难逢,原镇江师专(现合并为江苏大学)中文系96级本科生的部分代表列席了会议。会议期间,学生们因亲眼目睹心仪已久的王先生的风度神采,亲耳聆听王先生的精彩报告, 心情格外激动与兴奋。出于对王先生人品与学品的敬慕之深情,学生们便想请我向王先生转达他们欲与之合影留念的心愿。
开始,我有点犹豫:一是担心先生鼎鼎大名人不好说话;二是生怕打扰人家。但机会难得,学生们的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于是在会议休息之际,我鼓起勇气向王先生转述了学生们的热切愿望。王先生二话没说,很爽快地答应了。我和徐斌、庄颖、方光柱等五位同学便喜不自胜地与王先生一起留下了这帧弥足珍贵的千禧龙年之合影。照完之后,王先生用手指点着我们几个诙谐地笑着说:“你们六个,加上我正好七人,不就成为竹林七贤了吗?”说得我们都惭愧地笑了起来。接着王先生又解释说:“我们开会的地点在南山,南山里面有著名的招隐寺、竹林寺,所以我说咱们是竹林七贤不错吧。”大家深为王先生的博学、睿智、幽默与谦怀所折服而敬佩。末了,王先生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镇江历史悠久,人杰地灵。萧统、刘勰真是了不起的世界级大学问家,尤其是刘勰的《文心雕龙》体大虑周,学理宏富,堪与西学瑰宝《诗学》相媲美。你们正年轻,应该很好地阐扬和利用‘龙学’这份难得的宝贵 文学遗产。要树立雄心志,知识人不能放弃追寻理想。”听完王先生这一番肺腑之言,我们深为王先生如此关爱后生的舐犊挚情而感奋。
在《文心雕龙》国际学术研讨会期间,我曾有关“龙学”研究及治学之道的有关 问题请谒于王先生,他都一一给予了耐心而圆满的解答,令人如沐春风之感。临别时,他特地从旅行箱中拿出一叠印有其相片及简介的明信片给我,并抽出其中的一张,指着明信片反面他于1998年为江陵古迹万寿宝塔护壁碑廊手书的一副楹联碑文,轻声而有节奏地吟诵道:“呕血心事无成败,拔地苍松有远声。”诵毕,王先生又极其认真地对我说:“小李同志啊,我们做人做事始终莫忘此二语。请你将它们分送给你的学生们,我愿与大家共勉”。我欣喜万分地接过王先生的楹联明信片,只见联语笔笔遒劲凝重,字字饱满豪健,一如王先生思想之自由、精神之独立的铁骨铮铮的学者本色。令人肃然起敬,感佩不巳。而今,十年过去了,我和同学们依然珍藏着王先生这张非同寻常的楹联名信片,并将其永铭心中,化为行动,以不辜负王先生对我们所寄予的厚望。
面对着眼前与王先生的合影以及他所赠送的楹联,感人情景,恍如昨日。先生的音容笑貌,犹在目前。然先生驾鹤,物是人非,忆往思今,未免怅然。不过,我们可以告慰王先生在天之灵的是:先生关爱润我心,先生勉励策我行;先生品学万众仰,先生精神百世馨。
作者:李金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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